老院子，树齐花

老院子，树齐花

二中宿舍院像是一个农家院落，逼仄、单调而素朴。局促的院子内布局了四幢宿舍楼，后面还有陈旧的砖券窑洞，没有树木、没有景观。老奶奶、大妈们坐在台阶上闲聊家长里短，老爷爷们胡侃着南海争端、农村医改和天柱山开光，大叔们围桌对视而坐，隔着楚河汉界对弈正酣，偶尔一两只老猫从人们脚下从容走过，眯着眼睛，慵懒地走进院内的树齐花丛……

呵呵，老巷子、老院子、老面孔，还有老猫，怎一个“老”字了得，幸亏还有树齐花。

树齐花给这个老旧的院落带来了别样的生机。看惯了院内苍灰的色调和各式老旧的面孔，乍一看它高挑的枝干上，渐次别着红艳艳、粉嘟嘟、白生生的花朵，顿时给人以惊喜和振奋，一下打破了院内的单调。清亮的阳光下，它宽大的掌状叶子，泛着青绿色的光，烘托着明艳、靓丽的花朵，花朵上五瓣花片的每一侧有规则地叠压在一起，形成类似正五边形的样子，中心由里向外先白后褐，伸出乳黄色丝头状的花蕊。花瓣薄如蝶翼，经脉鲜明，编排起来光艳四射，沁着淡香。蜜蜂嗡嗡嘤嘤，穿梭其间；彩蝶飘飘洒洒，款款起舞，惹得那在花丛下避热的老猫，直瞪着圆眼上下打量着。

看吧，树齐花乘着盛夏阳光和雨水的威力，狂野地、茁壮地向上生长着，挺拔而不失呆板，秀颀而不乏粗犷，泼辣而精神奕奕。即使在遭受暴风雨摧残之后，花枝歪斜，落红无数，树齐花也始终不低下高贵的头颅。只要枝头还在，就一直向上生长，不失时机地顶出扁球状的蓓蕾，任凭风吹雨打，毫不气馁。树齐花的生命如此顽强，以至于只要随便抛撒几粒种子，抑或是被风吹来几片榆钱样的籽儿，在墙角边、在瘠薄的土地上，甚至在干硬的公路旁，一到春天就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，再不需要谁来撒种，不用谁来浇水、不用谁来培土，几乎是不经意间就绽开红艳的花朵。一茬又一茬的蓓蕾不断生发、膨大、绽放，前赴后继，树齐花一旦开花，整个夏天都保持不败。作为二中宿舍的老住户，院内的这几簇树齐花，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何时生起来的，每年又是怎样长高的。待到万木萧条之时，树齐花默默地凋零，在寒冬中再次酝酿来年的美丽。

无选择，不娇逸，顽强向上，永葆生机，这就是树齐花。

有这树齐花点缀，老院永不会寂寞。

（贾喜才）